一探北京城市副中心非遗之路

北京城市文化学者 杨陀螺

文化遗产包括物质文化遗产和非物质文化遗产。物质文化遗产是有形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是无形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是人类在历史上创造并传承至今的具有重要历史价值，艺术价值、科学价值、文化价值的具有知识性技艺性和技能性的文化事项，如民间文学，表演艺术、传统节日、传统仪式和生产生活知识等，都是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重要组成部分。

中华民族漫长的历史给我们留下了丰富的遗产。面时这笔巨大的文化财富，我们要如何做到守护与传承。北京有3000多年的建城史和800多年的建都史，拥有极其丰富的非遗资源。昆曲、京剧、京绣、景泰蓝制作技艺、同仁堂中医药文化等都包含了丰富隽永的历史文化内涵和古都发展脉络。截至2019年10月底，北京已普查非遗资源12000余项，共有11个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项目，126个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273个市级代表性项目，909个区级代表性项目。现有国家级非遗代表性传承人101位，市级非遗代表性传承人252位，区级非遗代表性传承人731位。另有国家级非遗生产性保护示范基地15个。

中国大运河是世界上最长的人工河流，也是世界上最古老的运河之一，由“京杭大运河”“隋唐大运河”和“浙东运河”组成,是中国古代重要的漕运通道和经济命脉，不仅改善了南北区域经济发展的不平衡,而且为文化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大运河开凿于公元前5世纪,7世纪完成第一次全线贯通，第二次大贯通完成则延续到了13世纪。历经千年贯通,直到今天仍发挥着重要的交通与水利功能。

物质文化遗产与非物质文化遗产是共生关系,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与利用问题也亟待关注。自大运河开凿至今已2500余年，孕育了丰富的物质和精神财富。大运河非物质文化遗产丰富的物质和精神财富。大运河非物质文化遗产是大运河文化遗产的重要组成部分。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大运河是流动的文化，要统筹保护好、传承好、利用好，古为今用,深入挖掘以大运河为核心的历史文化资源。大运河非遗凝结着大运河文化的精华，蕴含着丰富的历史、社会、精神、美学、科学和教育价值，既是运河沿线经济发展、技术进步、生产生活方式变革与文化观念演进的见证，又是独具地域特色的文化资源，其活态保护与活化利，用对于促进大运河历史文脉传承和传统文化创新发展具有重大而深远的意义。

悠悠千年大运河北首，煌煌百里长安街东端。北京市通州区位于京杭大运河北端，历史上为交通要冲和漕运仓储重地，被视为“水陆之要会，畿辅之襟喉”，堪称“京师屏障”，素有“一京、二卫、三通州”之美誉，是北京市正举全市之力打造的城市副中心。随着大运河水的流淌，加上北京独有的京城特色，这里更是有许许多多的非物质文化遗产。

与运河最息息相关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当属通州运河船工号子。它是鲜活的历史记忆，经过几百年的传承，是标志性的重要文化符号之一。通州运河船工号子是北京市的传统民间音乐。指北京通州到天津段运河（即北运河）的船工号子。运河船工号子的渊源，如今只能根据演唱者的回忆追溯到清道光年间。它是以家庭、师徒、互学的方式传承至今的。它是运河船工为统一劳动步调，增加劳动兴趣，提高劳动效率而创作的民歌品种，它与漕运船工的劳作相伴相随。 通州位于北京市东南部，京杭大运河北起点，早在秦代就有漕运活动。元明清三代，封建王朝定都北京，漕运进入了鼎盛时期。当时，每年运粮漕船两万余艘，首尾衔接十几里，伴随浩浩荡荡宏伟船队的，是此起彼伏，气势磅礴的号子声。光绪末年，漕运废除，通州码头地位逐渐消失，与漕运共兴衰的号子也逐渐从大运河上消失。但是船工号子因有传人，所以流传至今。运河船工号子与漕运船工的劳作紧密伴随。其相关器具众多，包括漕运船及船上桅杆、篷布、橹、篙、铁锚、纤绳、定船石等。运河船工号子种类众多，现已搜集整理出十种二十二首，包括：起锚号、揽头冲船号、摇橹号、出仓号、立桅号、跑篷号、闯滩号、拉纤号、绞关号、闲号。

以通州运河命名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还有通州运河龙灯，它是北京市的传统民俗舞蹈。传说龙能行云布雨、消灾降福，象征祥瑞，所以以舞龙的方式来祈求平安和丰收就成为全国各地传统的一种习俗。通州运河龙灯会有着悠久的历史，与其他地区的龙灯有着根本的不同。龙的造型为七节，龙身为蓝色，龙口大张，需20人进行表演，现存二十余个表演套路。这是因为通州是京杭大运河的北起点，所以龙灯融会了南北龙灯的特点，形成其独特的风格。河龙灯是通州区县镇特有的传统龙灯，距今已有300多年的历史。一般龙灯的龙头为圆形，而县运河龙灯的龙头为方形。每逢年、节、祭祀和灾年都要“起会”，起到纳福与吉祥的作用。两条通州的运河龙灯在结束厂甸庙会的演出后被国家博物馆收藏，这两条龙灯,均身分7节,身长17米,仅一个龙头就重十余公斤。

通州不仅是传承千年运河文化的历史名镇,还是独具风采的北方水城。面塑就是极具北方特色的中国民间传统艺术之一，面塑是以面粉为材料，采用揉、搓、剪、挑、压、粘、贴等手法来造型的艺术，北京通州“面人汤”的面塑艺术便是其流派之一。“面人汤”面塑艺术始于清末，其风格流派由近代著名面塑艺术家汤子博先生创立。第一代面塑大师汤子博先生于1882年生于通州。从小喜绘塑，兴趣广泛，对医、儒、释、道、禅都有研究。他以深厚的国学和艺术功底，博采众长，将民间面人由“签举式”改为“托板式”，进而创出核桃面塑、浮雕面塑、悬塑面人等多种形式，题材也拓展得极为广泛，有书卷人物、戏曲人物、仙佛人物等，用料从面粉到陶、木、泥等，以大量成功的作品使面塑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民间艺术品。

在通州这样的民间工艺还有很多，通州大风车就是其中具有鲜明京味民俗风情一种。通州大风车是指西集镇武辛庄村梁俊制作的风车。在中国民间传统文化中，风车最早叫八卦风轮，在中国传统文化代表着喜庆和吉祥，具有驱魔镇宅降妖之功，寓意家庭幸福，人丁兴旺，四季保平安。“风车大王”梁俊，生于1933年，西集镇武辛庄村人，祖辈相传以制作传统风车、风筝为业，梁俊是第三代传人。风车制作要经过四五十道工序，每一道都很讲究，风车的主要构造是一车一鼓。看似是一面小鼓，制作起来却很有技术含量，不仅制作要在夏季，还要选择黏性大、不僵硬的土，通过泥浆、过滤、沉淀等工序，再将泥做成大小标准、薄厚一致的鼓帮，阴干大约3至5天。制作鼓面的牛皮纸也得精挑细选，保证声音脆亮。梁俊不断创新，制作的风车有几十种，最大的有三百轮风车，50多年来，他制作过20多万个风车。通州大风车已经成为节日庆典重要的传统文化产品和民俗玩具。

中国有一句老话“民以食为天”，通州作为历史上的交通要塞和仓储重地，自然少不了各种各样的吃食，其中最有名的大顺斋糖火烧，始于明崇祯十年（1637年）。当时南京上元人刘刚，乳名大顺，随运粮船北上至通州，见通州之地是一繁华的水路码头，商贾云集，舟车辐辏，便决定在此落户。几百年间，“大顺斋”创出多种独具特色的清真糕点，其中历史最久、名声最大的就是桂花糖火烧。大顺斋糖火烧配料讲究，配方精细，烧选用精致的面粉、麻酱、红糖、桂花、 香油等为原料，制作工艺严格，做出的糖火烧呈深棕色。内外如一，质量上要求酥绵松软、甜美可口，外形扁圆，规格整齐，直径5.5－6厘米，每公斤面出二十四个，按照传统制法，用料讲究，加工精细，营养丰富，便于储存。现在糖火烧的制作技艺较传统技艺有所改变和创新，政府也十分重视对大顺斋糖火烧的宣传，曾投资拍摄了糖火烧制作工艺的纪录片，大顺斋的糖火烧如今也成为了当地人们赠送特产的首选。

非物质文化遗产承载着一个民族和地区古老且活态的文化基因。它从来不是城市的附庸，更非累赘，而是与生于斯长于斯的人们依然有着割舍不断的情感联系、技艺传承的审美寄托，是城市的无形“招牌”。作为世界著名古都，北京丰富的历史文化遗产正是北京、中国与世界交往的“金名片”。历史留给我们丰厚的文化遗产，同样也赋予了保护历史、传承文化之责。如何让古老的城市不仅仅是“一个卓越的纪念物”，保护非遗无疑大有可为。

现在的通州不仅是是京杭大运河的北起点、首都北京的东大门，更是疏解和承接首都中心城区功能转移、以国际一流为标准的首都新区。作为北京城市副中心，它拥有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加强非遗保护与传承利用，弘扬优秀传统文化，认清其活化利用的影响和驱动因素，让深藏其中的优秀基因、智慧元素代代相传，推进非遗保护和活化利用工作可持续推进，才能延续其生命力，并重新焕发光芒，让非物质文化遗产继往开来“活”起来。